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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外资看外资任重而道远——访首任外资局长冯天顺

作者: 来源: 日期:2012-9-29 12:04:28 人气: 标签:
    “我们当时就根据一部《中外合资经营企业法》对外商合资企业进行审核。”
    1979年8月下旬,在人民银行保险公司总经理位置上工作不到一个月的冯天顺,被调入刚刚成立的中国外商投资管理委员会任外国投资管理局局长。
    冯老回忆到:“当时,我正在参加人民银行各分行行长和保险公司会议,时任中国外资管理委员会副主任汪道涵突然出现在会场。当时我们相互并不认识,还是问旁边的一个同志才知道,他就是刚刚成立的中国外资管理委员会的副主任。”“会议没过几天后,当时的人民银行行长李宝华和人民银行负责人事工作的负责人找我谈话,说外资管理委员会副主任汪道涵要调我去做外资局的局长,并且说越快越好。” 1970年至1975年冯老曾经在中国银行伦敦分行担任经理。据冯老猜测,这段工作经历,可能是他1979年8月调任外资管理委员会外资局局长的主要原因。
    冯老走进当时设在北京西苑饭店的中国外商投资管理委员会后,才知道中国外资管理委员会外国投资局只有自己一个成员。
    中国第一部外商投资企业法——中华人民共和国中外合资经营企业法1979年7月1日第五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第二次会议通过,并于 1979年7月8日公布。“这部法律明确规定我们国家要成立一个外资管理委员会,合资企业都要经过外资管理委员会的批准。”冯老说。
    1979年7月,国务院正式设立“国家进出口管理委员会/投资管理委员会”(以下简称“委员会”),两个委员会,一套班子。这个委员会堪称超级部委,它直属国务院,管辖范围包括外贸部、外经部、国家外汇管理局、中国银行(中国的外汇专业银行)、海关总署、国家进出口商品检验总局、国际信托投资公司、国际贸易促进会等。亦即凡是涉及对外经济事务的单位,它都可以过问,在推动中国的对外开放中发挥了重大作用。
    在1979年8月份筹建之初,中国外商投资管理委员会还只是一个构建中的机构,只确定了时任国务院副总理谷牧为委员会主任、党组书记。“以后才决定副主任,第一副主任是顾明(当时是计委副主任)。第二副主任是汪道涵,实际上是汪道涵负责的,他是常务副主任,第三个副主任是周建南。”
    确定了主要负责人后,就是成立具体办事机构,第一个就是外国投资管理局。当冯老向汪道涵报到的第一天,汪道涵说“现在没有人,就一个你自己做局长。”此后,冯老从国务院其他部门调入了几个人,有了四五个人,才挂出牌子开始办公。“当时已经有很多外资合资企业的合同等待着我们批准,一开门就有了很多工作。我们就开始审查这些合同。”
    冯老没有想到的是,经过他的手批准的三份合同开创了中国引进外资的先河。 1980年初,北京航空食品有限公司、建国饭店和长城饭店送来合资合同。外资局和条法局挑灯夜战,对合同每一个条款都字斟句酌,生怕有什么疏漏,生怕国家的利益受到损失,当卖国贼。
    虽然从十一届三中全会之后,我国政府已经开始使用外国政府的贷款,但是与国外的资本家合作,这是1949年在党的领导下,将所有的洋人统统赶出国门之后的第一次,没有先例可循。“当时我们都不懂,我们当时就根据一部《中外合资经营企业法》进行审核。”他说,“最担心的是合资以后,万一国家的利益被外国资本家拿走了,我们如何向人民交待。”一直到1980年4月初才开始正式批准合同。那三家是一天批准的,按投资额从小到大排列,航空食品公司投资总额是389万美元,占比例百分之四十九,建国饭店1760万美元,长城饭店7200万美元。
    “为慎重起见,合同审核完毕,当时在北京的政治局委员大部分都看过都圈阅了。” 1980年4月21日,就在这一天,冯老签发了改革开放的三份经典文件——北航食品、建国和长城二家饭店开业的一、二、三号批准证书。
    1982年2月,第五届全国人大常委会第二十二次会议通过决议,对外贸易部、对外经济联络部、国家进出口管理委员会、国家外国投资管理委员会合并,成立对外经济贸易部。当时已经年届六十二岁的冯老在新成立的对外经济贸易部外资司做顾问,李岚清同志任司长。
    “那时,胡耀邦同志召集我们国家机关的六十岁以上局长干部开会,宣讲国家的干部退休制度。第一批实施干部退休制度就包括我。那时候我已经六十二岁了。”
    成为外资局顾问后的冯老,在办公室的工作清闲许多。但很快,他“自己”又找到了一份新的工作,这就是筹建“中国国际贸易中心”。
“当时北京的饭店稀缺,外宾来了没有地方住,闹得很紧张。就一个北京饭店,建国饭店还没有建成。而且外国人也不喜欢在北京饭店住。北京饭店当时官僚太大。所以决定利用外资搞一个合资饭店。”
    1983年冯老和罗抱一老先生两人写了一个意见,报给当时外贸部的领导,等待立项。“当时部长是陈慕华,第一次报过没有批,因为之前外贸部曾经建过一个饭店,但在会议上被批评了。拖了一个月后,我们又写了一个报告。力陈共建合资饭店的必要性,解决外国投资者到北京来没有地方住的问题。第二次后,陈慕华批准,可以搞这个项目。”
    此后冯老和罗老开始寻找外商。当时外贸部五矿公司与马来西亚郭氏集团在北京合资兴建香格里拉饭店,冯老和罗老就找到郭氏集团。郭氏集团是马来西亚首富郭鹤年的公司。双方经过协商后,签订协议,当时投资比例是,双方投资一亿美元,各五千万美元。“中方五千万美元,一个是靠地皮,地皮作价两千多万美元但还是缺口很大,以后就找人民银行保险公司。五千万美元不足部分全部由保险公司拿出。”
    地皮加上保险公司的现汇,这样子合起来与外商合资。郭鹤年是现汇投资。但是一亿美元仍然不够国贸中心的建设,当时估价预算是要三亿美元的投资。有巨大的差额,当时他们想以中国国际贸易中心的牌子向中国银行贷款。中国银行也不敢投资这么多,他们对国贸中心建成后的效益并没有底。后来通过中国银行组织一个外国银行财团,找国际银行融资,建立两亿八千万美元的基金,建成国贸中心的投资款基本到位后开始建设。
    1990年中国国际贸易中心开业的时候,此时冯老已经69岁,而且做了食道癌手术。但他还是国贸中心的负责人之一,是国贸中心的第一期董事会的董事。“我们确实已经老了,干不了那么多事情。我们当时知道首钢副总经理冯志成很能干,最后经过万里同志批准,把冯志成调入国贸。”
    “冯志成经营很有办法,干了十年总经理,建成后还干了五年,把贷款都还了,而且还建了第二期,而且都是靠一期利润建成的。建成后,有一半的资产也是外商的”。
    在采访的最后,冯老在总结自己外资局工作时说:“我是第一任外资局长,但是在利用外资的工作上,发展合资企业经营上,并没有打开局面。我是1979年到外资局,1982年6月份就退下了。在这段时间中国的合资企业不到两百家,我们批准的就五六十家。”FI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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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天顺:1921年1月出生。1938年6月参加闻喜县抗日游击支队(后改编为八路军游击队)。同年10月加入中国共产党。

1 9 4 0 年初转至晋冀鲁豫太行山区,调冀南银行工作,曾任印钞厂党支书、指导员、太行区科长、副行长。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历任福建省人民银行副行长、行长。省政府财办副主任。1964年历任中国人民银行总行计划局局长、中国银行伦敦分行经理、中国银行董事会常务董事、中国人民保险公司总经理。

1979年任国家外资管理委员会外国投资管理局局长。1982年任外经贸部(现商务部)外资局顾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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