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年3月10日,南京市玄武区人民法院对南京熊猫(600775)所持有的两家子公司——南京熊猫移动通信设备有限公司(下称:熊猫移动)51%的股权和南京熊猫通信发展有限公司(下称:熊猫通发)95%的股权采取司法强制执行,用于偿还南京熊猫对南京唯特投资管理有限责任公司1.2亿元债务及利息。 由于南京熊猫对唯特公司1.2亿元逾期债务未能及时偿还,唯特公司于2005年2月17日向南京市玄武区人民法院申请有关支付令,要求公司在15日内偿还唯特公司债务本金和利息总计120229259元。 3月14日,南京熊猫发布公告称,截止到2005年3月9日,熊猫移动共欠公司5亿元债务,公司已与江苏省投资管理有限责任公司签署协议,同意熊猫移动将该5亿元债务转移给省投资管理公司,由省投资管理公司负责向公司清偿该笔债务。 事发突然,南京熊猫再一次面临转折点。这是南京熊猫继2000年彩电业务转出之后的第二次业务调整。不同的是上一次,即2000年转移彩电业务是南京熊猫面对市场变化时的主动应对,而此次则是被动退出手机业。好在两次成长中的趔趄似乎都不没有击倒“熊猫”。 天创捅出天大漏洞 事情得先从江苏天创公司说起。该公司成立于1999年4月,注册资本为1.1亿元,法定代表人为马志平。 而截至2004年6月30日,南京熊猫控股的熊猫移动为江苏天创累计4.25亿元银行借款提供担保。除了从银行获得贷款外,江苏天创还以占用南京熊猫货款和直接占用资金的形式从南京熊猫获得了巨额资金。截至2004年6月30日,江苏天创欠南京熊猫的应付账款为5.94亿元;其他应付款为6.88亿元。 而2004年上半年,江苏天创主营业务收入仅为1.99亿元,前三季度实现利润383万元。一旦江苏天创无力偿还债务,仅上述三项就有可能使南京熊猫不堪重负。而事实上,江苏天创已无力偿还上述债务或应付账款。 而且,南京熊猫(600775)在2004年半年报上所列出的该公司14亿元应收款(其实就是熊猫移动的应收款)始终是南京熊猫的一块心病。当然,南京熊猫2004年半年报列出这部分应收款是因为合并报表,因此没有写清楚是熊猫移动的应收款。 熊猫移动成立于2002年,主要从事熊猫手机的研发和销售,2004年1-9月份未经审计净资产为21516.77万元,净利润为156.96万元,马志平拥有该公司49%的股份。熊猫通发也成立于2002年,主要从事熊猫手机的生产,2004年1-9月份未经审计的净资产为10852.96万元,净利润1641.28万元,南京熊猫拥有该公司95%的股权,另外5%的股权为南京熊猫旗下一个子公司拥有。 至于接盘者南京唯特是一家主业为风险投资的公司,2003年成立,其第一大股东为南京市高新技术风险投资公司。据南京熊猫副总经理施秋生介绍说,唯特公司是一家投资公司,南京熊猫对其债务源于以前上市公司向唯特公司的借款,而今年2月末依法及时还款是因为上市公司资金紧张,熊猫移动和熊猫通发是法院强制抵给唯特公司的,并非双方协议之果。不过,据知情人士透露,唯特公司具有国资背景。 3月14日,南京熊猫的公告中还出现了和政府关系密切的江苏省投资管理有限责任公司。该公司慷慨接过了熊猫移动对南京熊猫的5亿元借款。根据施秋生介绍,债权债务转让后,省投管欠上市公司5亿元,而熊猫移动则欠省投管5亿元。 对于南京熊猫而言,5亿元巨额债权由有政府背景的江苏省投承接,无法收回的风险已经大大下降。而省投公司为何会接手熊猫移动的债务,主动承担巨额资金无法收回的风险? 显然,江苏省投此举有其自身的战略考虑,显示了当地政府的意图。南京熊猫本身是国企,又是上市公司,况且曾经是地方经济支柱之一,因此政府不会轻易放弃南京熊猫。2004年,南京熊猫的母公司熊猫集团的销售收入超过200亿元。 另外,上海易美通信实业有限公司欠南京熊猫应收账款1.62亿元。而2004年12月5日南京宽频科技(600608)发布公告称,转让所持易美公司50.12%股权给江苏天创,因此上述易美通信1.62亿债务实际也与江苏天创存在紧密关系。 上海易美通信实业有限公司成立于2002年4月,注册资本为2005万元,南京宽频转让股权后,易美的股权结构变为:江苏天创持有50.12%的股权,其余二位自然人马志平、吴志建各持有24.94%的股权。 分析人士指出,这次股权执行和债务调整,上市公司南京熊猫是最大受益者。手机业务的转移,不仅使公司一举甩掉了熊猫移动与江苏天创及上海易美债务的可能损失风险,同时也甩掉了短期内预期盈利能力下滑、风险增大的手机业务给公司可能造成的负面影响。由于江苏省投资管理有限责任公司资产质量良好,具有较强的支付能力,由它来承担熊猫移动对南京熊猫的债务,进一步优化了公司资产质量。 至此,这家有着70年历史著名品牌和在沪港两地挂牌的上市公司不仅化险为夷,并且已经完成了又一次被动情况下的业务转型。 不是天灾是人祸 由于上海易美通信和江苏天创都是马志平的控股公司,马志平与南京熊猫关系又很密切——南京熊猫移动通信公司由南京熊猫及马志平分别拥有51%及49%权益,这样一来,关注的焦点自然都集中到马志平的身上。 马志平原为南京市六合县邮电局的一名工作人员,但由于较早下海,靠手机销售在上世纪90年代中掘得第一桶金。1999年4月,马志平与其妻邹建萍共同出资11000万元组建江苏天创。马志平为江苏天创法人代表及董事长。江苏天创后来成为科健在江苏的总代理,曾一度卖到中科健全国销售额的一半。 2002年,中国国产手机发展迅速,由于与中科健在代理商地位上的分歧,2002年,马志平出资与南京熊猫合资成立了熊猫移动,马志平个人持有熊猫移动49%的股份并出任总经理。该公司主营熊猫手机的生产和销售,江苏天创为熊猫手机的全国总代理,南京熊猫手机业务95%的销售收入由这家公司完成。 2002年11月,熊猫手机以总标的额1.0889亿元夺得手机业的CCTV“标王”,此举引起了业界广泛关注,南京熊猫的手机销售一度在国产手机中排名第五。南京熊猫(600775)的资料显示,2003年熊猫手机销售量达250.74万部,比2002年同期增长304.58%。 但2002年已是马志平个人噩运的开始之年。是年,他于一次偶然的机会结识了袁承安,此时的袁承安已经开始坐庄南方建材,而马志平也开始迷恋上了资本游戏。马志平最初拿出了2亿元资金参与。也就是从此时开始,马志平陷入了一个无底的黑洞。 由于2002年后证券市场一直低迷不振,在随后的时间里袁承安就不断以维持股价为由要求马志平继续提供资金,并将其中一些仓位抵押给了马志平,并说服马志平将其获得的南方建材交给他运作。知情人士透露,袁承安控盘南方建材一度高达80%。 而南方建材日K线图显示,从2002年到2004年7月前,南方建材股价一直在12元-13元为中心的价格区域横盘,在2004年7月23日崩盘前一周时间从13.8元短暂拉高到19.1元,但在随后的29个交易日跌到最低的4.71元,流通市值损失超过6亿元人民币。 虽然现在还没有正式的审计结果显示马志平涉嫌挪用的10多亿人民币资金流向了何方,但一个明确的事实是马志平确实向南方建材幕后庄家袁承安提供了巨额资金,参与坐庄,随南方建材股价于2004年8月崩盘,这些钱难以收回。 而最早牵出马志平事件的是上海易美的突然停业,债权人前去逼债,终使上海易美成为马志平构建的手机链中最先断裂的一环。曾辉煌一时的手机大亨马志平,在2005年3月,也因涉嫌挪用资金而成为阶下囚。 “实际上,上海易美解体前,集团总部已经知道易美和马志平旗下另一家公司江苏天创的资金困境了。”熊猫移动的一位员工透露。从公开资料中也可以发现,自从南京熊猫为天创的担保被揭露后,熊猫集团高层已介入上市公司的管理。 但当时的顾虑是,南京熊猫2005年初就要接受外部审计、发布年报,届时资金黑洞再也掩藏不住了,所以,熊猫集团一直在逼易美还债。由于马志平是易美的实际控制人,集团也对马个人施加了压力。 而大股东肉烂在锅里的想法,很契合马志平的利益。马本人也尝试过避免事情败露。比如曾以西藏金珠的股权做质押贷款8000万,以解燃眉之急。但易美和天创两家公司高达15亿的欠款,这区区几千万实在是杯水车薪,加上2004年恰逢国产手机困顿之时,易美一无技术,二无牌照,只是为熊猫代工,有大量存货积压,马志平回天乏力,最后坐以待毙。 不过,业内人士认为,马志平和熊猫移动的遭遇实际上是国产手机行业中必须面对的一个共同问题,靠资金和便宜的人力成本累积成的没有根基的手机产业,一旦出现不稳定因素,马上就会像多米诺骨牌一样,全线崩溃。特别是规模做得更大了,资金链断裂的方式有很多种,只不过马志平和熊猫移动来得比较极端,这很值得业内警醒。 明天的早餐在哪里 熊猫2003年的财务报告和2004年上半年财报披露的资料,手机业务占了南京熊猫主营业收入的80%左右。但到了2004年上半年,来自手机业务的利润贡献已下降到只有150万元,根据整个手机行业的表现,下半年熊猫手机业务的情况仍面临困难。 失去手机主业之后,南京熊猫的主要利润来自近年迅速增长的其它主业的经营及联营、合资公司分配来的利润。 2004年上半年南京熊猫实现净利润5800.16万元。其中,南京熊猫参股27%的南京爱立信熊猫通信有限公司2004年上半年实现净利润1.93亿元,按比例南京熊猫占5211万元;南京熊猫参股20%的北京索爱普天移动通信有限公司2004年上半年实现净利润1.63亿元,按比例南京熊猫占3260万元。而上述两公司只是南京熊猫的参股公司,以上应该是投资收益,将来这两家公司还会是南京熊猫的主要利润点。 与此同时,南京熊猫其它主营业务近年也开始表现强劲增速:1、卫星通信产业。熊猫卫星通信因其专业化和高科技而成为国家卫星通信的主力军,广泛应用于国民经济各领域,目前年营业额增长幅度在30%左右,具有良好的发展前景。2、机电仪产业。主要有机电仪一体化设备、专用电子测量仪器、精密机械加工等业务,2005年上半年已获得超过1亿元销售收入,增幅在50%以上,毛利率在15%以上。今年机电仪产业销售全年预计在3亿元左右。3、信息产业。该产业年增幅均达到100%,2004年销售额为1.7个亿,2005年有望达到2.6个亿,并将获得较好利润。4、电子制造产业。主要业务为SMT加工、精密注塑等业务,2005年预计销售额将达到3个亿左右,其中80%业务为国际化大公司进行配套服务,并投资2亿元在南京新港开发区建立电子制造现代化大生产基地。 同时,已从南京熊猫剥离出去的南京移动在经历了半年的冬眠之后,元气有所复苏,又开始了艰难的出发。2005年4月6日,熊猫移动宣布同中邮普泰和五星电器签订88万台手机的销售订单,总价值约11亿元,这也是熊猫移动在遭遇易美事件之后所获得的最大一笔订单。此前,熊猫移动的销售基本上依靠自建渠道和马志平的江苏天创。 按照熊猫移动董事长周振宇的规划,2005年,熊猫移动将确保内销200万台手机,实现20亿元的销售额,同时出口手机50万台。 毕竟,熊猫手机一直是南京熊猫自身最重要的主营业务之一。在2004年半年度报告中,南京熊猫还曾试图在2004年下半年继续推出自主研发的熊猫手机新品,并开拓海外业务,依托自主研发的成本优势扩大出口,争取更大的发展,以扭转手机颓势。 因为,在南京熊猫一些高层看来,虽然天创公司给熊猫移动造成了相当大的损失,但是在南京熊猫的业务构成中,除了以前的彩电和现在的手机熊猫的品牌外,同爱立信、索尼爱立信和夏普的合资公司采用的都是外资的品牌。换言之,熊猫牌才是自己的品牌。 这倒是一个悬念。FIC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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